湖南发现大量堆石墓，无随葬品不见尸骨，传射箭定穴，或因朱元璋

湖南省临湘市龙窖山堆石墓

本文作者 倪方六

2001年，湖南省临湘市文物部门组织专业人员，对当地龙窖山进行文物调查，发现了很多用碎石堆成的神秘古代人类遗址。对其中部分进行发掘后，发现竟然是墓葬。但说是墓葬，里面又没有随葬品，也不见尸骨。

考古报告上称这些墓为“石冢墓”，但人们更习惯称之为“堆石墓”。

这种墓封土不用一点泥土，而碎石堆出，坟头的形状不一，与常见的坟墓完全不一样。

调查中发现，有的墓堆成长方形，有的墓堆成瓜子形，有的墓堆成扇形，有的墓堆成半圆形，多种多样，没有统一堆法。一般外面堆砌的石头较大，里面则用小的碎石填充，而这些墓中，罕见有随葬品。

堆石墓集中的地方，大都排列有序，似乎有中原人家族墓地的概念。以一个叫“石窝山”的地方最有代表性，在6000平方米内就有62座堆石墓。

有的堆石墓立面高大，比较宏伟，颇有气势，立面前竖有石碑，或是则竖一根神柱（图腾石柱）。对这种堆石墓，有的学者分析并不是墓，而是陈尸台，或是灵魂陈放处。

堆石墓显得很神秘，是什么人留下的？

在龙窖山，调查人员发现，不只墓是石头堆积的，就是住的屋、围的墙也全都是堆石头做的，石屋、石祭坛、石图腾柱、石神庙、石梯、石桥、石井、石洞……完全是石头构筑为代表的古代文化遗存。

由于墓中没有随葬品，加上龙窖山普遍为页岩，土壤疏松，呈酸性，人体骨架、葬具很难保存，很难通过人骨来鉴定族属。

从史料上，专家找到了蛛丝马迹，这些堆石极可能是广泛分布在中国华南地区的瑶族人的“祖坟”。

瑶族，是传说中的盘瓠后代，盘瓠后人都爱居于山上，不习惯在平原、平地上生活，《后汉书·南蛮传》即称，“所处险绝，人迹不至”，“好入山壑，不入平旷”。《隋书·地理志》也有记载，“随溪谷群处，莫徭蛮者，依山险为居，随山洞而居。”

龙窖山发现的一批的原始石屋，推测就当年瑶人的居室。除了居住的石屋，还发现了祭祀用屋或狩猎的望哨棚。

龙窖山瑶人墓葬形式特别，从古人笔记中发现，他们选择葬地也极富特色——“射箭定穴”。

宋人朱辅《溪蛮丛笑》称：瑶人死后，“死者诸子，照水内，一人背尸，以箭射地，箭落处定穴，穴中藉以木。”

瑶人有二次葬的风俗。据《博物志·异俗》，“楚之南有啖人之国，其亲戚死，朽其肉而弃之，然后埋其骨，乃为孝也。”

《溪蛮丛笑》亦称，“贫则已，高者不岁月，酸酒屠牛，呼团垌，发骨而出，易以小函，或指崖屋，或挂大木，风霜剥落，皆置不问，名‘堂’。”

堂即葬堂，系陈尸处，在龙窖山上发现的约5平方米左右的小石室，并不居人，便有可能是“崖屋”，即葬堂。

在小石室的周围，一般分布有堆石墓。这些堆石墓，应该就是“拾骨葬”（二次葬）形成的。

瑶人祖先有崇奉鬼神风俗，由此形成了特殊的二次葬风俗。

他们认为，一个人死以后会有三个鬼魂，一个在墓地，一个在家里，一个在扬州十八洞，因此很重视身后事。

据《隋书·地理志》，瑶人，“始死，即出尸于中庭，不留室内。敛毕，送到山中，以十三年为限。先择吉日，改入小棺，谓之‘拾骨’。”

拾骨后埋葬在哪？据《通典·边防序》，“盛置山岩石间”。有风俗学家认为，这种葬俗属于“岩葬”。

经断代分析，龙窖山的堆石墓。早至隋唐，晚至明清，大都是宋朝的，明朝以后很少。

瑶族学者考证，龙窖山居民是瑶族先民。

春秋战国至唐元和年间（公元806-820年），一直是瑶族先民三苗、荆雍州蛮、长沙武陵蛮、湘州蛮、莫瑶的居住地。元和之后则是瑶族的聚居地，也是瑶族分散南迁总站之一，相当于汉族人的山西洪洞县大槐树，在族谱上和瑶人心中有特别的地位。

唐宋时，是宠窖山瑶人发展最好的时期，但到明朝时很快就衰落了，甚至消失。

为什么？

宋人范致明《岳阳风土记》提到了龙窖山瑶人：“龙窖山在县（临湘）东南，接鄂州崇阳县雷家洞、石门洞，山极深远，其间居民谓之‘鸟乡’，语言侏离，以耕畲为业，非市盐茶，不入城市，邑亦无贡赋，盖山徭（瑶）人也。”

从《岳阳风土记》记述来看，这些瑶人过着相对独立封闭的生活，不向朝廷纳税。

到明朝，世道变了，朱元璋加强了对纳税人口的管理和控制，龙窖山瑶人也在登记范围内。

洪武二十四年（公元1391年），明朝“普查户口，丈量土地”，编订“黄册”，龙窖山瑶民开始征

税、纳粮，还要贡茶。这可能是龙窖山瑶人突然消失的原因。瑶人难以承受明廷赋税，只好忍痛选择离开世代居住的地方，南迁后留下了是不能带走的石屋、石墓……

不过，有学者认为可能是另外一种原因，明朝龙窖山瑶人消失，可能与“朱洪武血洗湖广”有关。

元末，湖广人支持朱元璋的战争对手陈友谅，朱元璋得胜后，便湖广人进行报复，最惨的是将浏阳屠城，造成浏阳十室九空，尸横山野。幸存者后来移民岭南潮州，瑶人可能就是此时离开湖南、离开龙窖山的。

由于湖广人口锐减，朱元璋又将今江西、安徽、江苏、浙江、福建等地的人，迁到湖南湖北，其中大部分是江西人，这就是民间所说的“江西填湖广”。

现在龙窖山一种与堆石墓不同的“围石墓”，分析便是江西移民的坟墓。

最后要说的是，湖南境内发现的龙窖石堆石墓，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瑶族学者一直在研究。

（注，堆石墓均为资料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