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验证古墓随葬品，真挖出了汉末王莽所赐宝物，算官盗还是考古？

原题：墓内挖出稀世宝物

本文作者 倪方六

南京玄武湖与中山陵一样，都是南京的旅游名片。

每逢节假目，游客都会把这片江南名湖，列为到南京后的首选去处之一。但，就是这块风光无限好、环境绝对美的地方，在南朝宋时曾发生过一起特殊“盗墓事件”。并出土了两件王莽时的珍贵文物，当时的皇帝宋文帝刘义隆都参与了。

图：现代考古（2010年3月陕西韩城东塬盘乐村附近汉墓考古现场）。

当然，这起挖墓的性质有争议，到底是“官盗”，还是“考古”？当时说得好听，叫“疏浚”湖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被挖墓主系王莽纂位谋臣

要说南京玄武湖内的盗墓故事，先得说说这个湖。

南京风水宝地，北有幕府山、栖霞山，东有钟山、青龙山，南有牛首山、方山、祖堂山。这些地方目前都发现了大量的帝王陵，官宦墓。但据民国历史学者朱希祖长子朱偰考证，南京最古的坟墓，非不在这些地方，而在玄武湖。

图：现代南京玄武湖

这座最古的坟墓，就是位于玄武湖边上的甄邯墓。

朱偰所谓最古的墓，应该是指在南京主城区。如果说全南京市的，当是位于句容县境内大横山下的“春秋越王冢”，和位于潥水县境内莆塘的左伯桃、羊角哀合葬墓。

就是这座南京城内最古的墓，在南北朝时，被盗掘了。

甄邯生活的年代比郭璞还要早，甄是西汉末年王莽篡位时的核心谋臣之一，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皇后之一、三国时曹丕的美皇后甄洛（曹植《洛神赋》中的“洛神”），即是甄邯的后代。

图：洛神赋图（东晋画家顾恺之绘，局部）

王莽当了皇帝后，甄邯位至三公，官授大司徒。这相当于现在中央政治局常委级别，权力和位置均很显赫。如果没有说错的话，甄邯也是汉末魏初时下葬于南京的最大的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家族的兴衰，甄邯墓到六朝时，就被不南京人忘记了。

重新让人们记起，就是因为南朝宋文帝时发生的一起“官盗事件”。

以疏浚为名的“官盗”

当时，玄武湖叫“北湖”。

东晋大兴二年(公元319年），在北湖的南岸修筑了一条长达10的堤坝，以阻挡湖水浸入都城。此堤即上是晚唐诗人“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中的“十里堤”。

刘义隆当了南朝宋皇帝（文帝）后，颇想有一番作为。对内“役宽务简，氓庶繁息”，对外重视国防建设，对付当时最大的敌人北魏。他把北湖改造操练皇家水军的场所，一度将湖名易为“习武湖”。

图：疏湖图（现代版画）

改造、疏浚北湖的工程，由当时的建康令、将作大匠张永主持负责。张永在东晋南堤的基础上，又修筑了北堤，把北湖变成了宋室的“后花园”。

客观地讲，张永是对南京城市建设有突然贡献的一位历史人物。但当时，张永也毁坏了不少古迹。掘掉甄邯墓，就是张永所为。但当时说得好听，是疏浚工程的需要，这也是中国古代盗墓史上典型的“官盗”之一种。

以疏浚为名，行盗墓之实的事情，在历史上不乏其例，常有发生。隋炀帝命麻叔谋主持大运河开挖工程时，便借此盗挖了很多古墓。明齐东野人在其《隋炀帝艳史》一书中，据此把麻叔谋盗墓的故事写得相当精彩——

图：古墓石门，有反盗作用（广州南越王墓）

这是有两扇大坚固石门的古墓，费了老大的劲盗后，麻叔谋，“方叫左右将棺材抬出，轻轻把盖儿揭开。二人上前细看，只见里面仰卧一人，容貌颜色犹红红白白，就像未死的一般；浑身肌肤，却肥肥胖胖，洁白如美玉；一头黑发，从头上、脸上、腹上一直盖将下来，直盖到脚下……”

当然，张永将甄邯的墓掘开后，是没有这样传奇的，但也发现了一件十分稀罕的宝物。

墓中惊现王莽宝物“铜斗”

张永掘开甄邯墓一事，见于《晋书·何承天传》，是通过记述何承天有博古通今之才学反映出来的，不然后人未心知晓。

当时，工人在开浚玄武湖，遇到一座古墓，在墓外挖出了一只有柄的铜斗。当时，张永把此物献给当皇帝刘义隆。刘义隆不认此物，问了多名朝臣也不知道此古物的来历，便找来了著作佐郎何承天。

何承天是满朝文武大臣中学问最好的人。何一下就看出古物的来历，告诉刘义隆，这是早已灭亡的王莽新朝时代的铜斗。

图：商代铜斗

铜斗又叫威斗，也就是中国“三代”时期殷纣王与妲己残害忠良的刑表“烙”，也是现代服装熨斗的前身，王莽对威斗情有独钟，视之为有神威之力的厌胜之器。每次出行，都会命人背着，走在他前面。

威斗系用五色药石与铜合金铸成，长二尺五寸，状如北斗。据《汉书·王莽传》，天凤四年（公元 12年）阴历8月，王莽亲率百官到铸斗现场，那天特别冷，发生人马冻死的事情，斗成，王莽与之形影不离。后又仿铸若干，作为御赐之物赏给“三公”以上级别的高级官员，作死后随葬品。随葬时也有特别地讲究，一只在墓外，一只在墓内。

皇帝打赌挖墓“考古”

何承天据此推断，玄武湖所挖古墓应该是“三公”之一。但是哪位呢？

王莽当时的“三公”分别是大司马承新公甄邯、大司徒章新公王寻、大司空隆新公王邑，只有甄邯死后葬在南京。何天承据此断定，此为甄邯墓，并且墓内还有一只铜斗。

图：宋文帝刘义隆画像

刘义隆感到新鲜了，立即让张永去“考古”发掘，将古墓挖开看看，以验证何天承所言真假。果然，在墓内找到另一只随葬铜斗，一块石头上还铭刻有“大司徒甄邯之墓”几个字。

现代有学者将张永盗挖甄邯墓一事，当成是中国古代有考古的证据。实际是两码事情，其行为最多不过是皇帝刘义隆与著作佐郎何承天的一次“打赌游戏”。

需要说明的是，此铜斗在当时已是罕见的宝物了，如果保存到今天，其价值更不得了。但后来去不知道弄哪去了，实在可惜。

说明：梧桐树下戏凤凰 是著名历史学者倪方六的私家史，内容以历史、考古、盗墓、风水、收藏为主，提倡无负担阅读。文章除注明外，均为倪方六原创，有版权，使用请联系作者！作者微信：nifangl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