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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熙:想回台湾做平民被蒋冷对,老泪纵横发誓不再回台病死美国

我要新鲜事2023-05-20 06:05:550

(说历史的女人——第22期)

1947年,秋天。上海。

秋天的上海,是一个多雨的季节,淫雨纷纷,徒增了一些惆怅。

在上海虹桥机场,有一个人,身材矮胖,但是却掩饰不住他那养尊处优的华贵派头。

可是华贵的派头,也因当时的境遇,显得寂寥了许多,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是,他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国民党行政院的副院长,也不再是中央银行的总裁。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地位的变化,人情冷暖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早些年的时候,地位显贵的他,身边经常是人群围绕,莺歌燕舞,而今却只有一些多年旧友为其送行。

秋季,秋雨,稀疏的送行人群,背井离乡去国万里,这一切情景物事,都在催生助长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凄冷和落寞之感。

可是,在这凄冷离别的背后,对于这位矮胖的先生而言,却也是一次救命。不然,他恐怕丢的不仅仅是官了,而且还可能有命。

言及此,想必熟悉该段历史的朋友,已经从上面提到的职务猜到了其人——他就是孔祥熙,号称当时中国的第二号巨富。

不过这个第二号巨富之财产,并非靠自己之力光明正大赚来,而是靠贪污或官商勾结之手段聚敛而来,比如其鲸吞的巨额美金公债,轰动一时,因之称案,该贪污之举,彻底断送了他的仕途生涯。

虽然在案发之初,蒋介石念及亲戚之情,亲自出面说情,但是因其贪污数额之巨罕见,参政会依然对此提出了质询。后来在如山铁证面前,孔祥熙自知无路可退,蒋介石亦无法为其掩饰。不久,因公众舆论之压力,蒋介石不得不安排俞鸿钧等人成立调查小组,对孔祥熙贪污案进行查办。

查办的结果是:孔祥熙对调查结果供认不讳,表示愿意接受惩罚。但是对贪污之巨额赃款,孔祥熙的应付办法是“分期吐出”。

这个“分期吐出”,看似简单的四个字,却是充满了技术含量。如今来看,更像笑话——自古鲜见官方调查机构和贪污犯如此友好地谈判如何交出赃款的,好像在谈一笔生意。

当然,既然说到了“分期吐出”,且看孔祥熙是如何“分期吐出”的。在和官方的调查组谈妥之后,第二年,也就是1946年,这一年大概是孔祥熙有生之年最忙的一年。这一年孔祥熙开始清理资产,把凡是能带走之资产,几乎全部设法转移到香港和国外。

“分期吐出”工作完毕后,孔祥熙在1947年,先来到北平,与旧友告别。

接着,于夏天回了一趟老家。

孔祥熙的老家在太行山西麓的山西太谷程家庄孔家大院,他的童年就在这里度过。

在孔家大院的大厅里挂着一副对联,亦是其祖父留下的家训,曰:

做几件学吃亏事以百世使用;

留一点善念心田使儿孙永耕。

但是,当孔祥熙看着这两句家训时,其心情可想而知,他早已与祖训背道而驰,早已成了祖训的“不孝儿孙”。

所以,孔祥熙在老家只待了几天,宴请了亲戚本家后,便匆匆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按照孔祥熙的安排有条不紊进行,先安排妻子宋霭龄先行赴美,然后等妻子安定后,则来到上海,给蒋介石和国民党中央寄来一份电文,其中言曰:

“忽接家人自美来电,谓夫人染患恶病,情况严重。”

言外之意,他急需赴美看顾。

可是,傻子都能看出这其中的端倪,孔祥熙此举不就是“溜之大吉”吗?

但是谁也没有说破,蒋介石不说,大家都不说。

蒋介石批准后,孔祥熙早已买好了机票,去国之计早已在进行中了。

于是,便出现了本文开篇那一幕:孔祥熙于上海虹桥机场离别之场景。

孔祥熙以妻子患病为借口“溜之大吉”后,“分期吐出”赃款便彻底成了一纸“空头支票”,再无兑现的可能,其实从一开始达成“分期吐出”之条件那一刻起,已是无兑现的可能了,不过那时候至少表面上还有形式的存在感,如今连那一道形式感也不复存在了。

国民党的失败,以及内部政务混乱,此只不过是一个侧面。

凡此种种,焉能不败?

孔祥熙到美国后,住在早年斥巨资在里弗代尔购买的一栋豪宅里,此地距离纽约不远,环境优美,极其舒适。当然,孔祥熙如此大亨,都是狡兔三窟,除了此处豪宅,他在纽约郊区另有一处豪宅,是花了160万美金所购。孔祥熙交往广泛,常去纽约市内,所以为了方便,他又在纽约市内最繁华之地百老汇大街一家高档星级酒店长期租了一间贵宾套房,一日租金高达150美金。如此消费,当时的美国富豪也自叹不如。

如此快乐潇洒度过晚年,也不失为一件快事,可是孔祥熙的美梦却没有做成。随着世界战事大局的变化,美国亦非长久之乐土。

二战后,蒋介石政权以失败收场,随之与美国的关系也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尤其是美国总统杜鲁门一直对一件事耿耿于怀,他认为美国对蒋介石政权援助的钱款被国民党官吏贪污了极多,具体多少呢,他给出的结果是10亿美元。

杜鲁门曾经对助手说道:

“今天,肯定有10亿美元的美国贷款在纽约,但是却存在中国人的银行户头里。”

此论一出,人人便把目光投向了两个人:孔祥熙和宋子文。

更令孔祥熙不安的是,杜鲁门可不是说说而已,他还命令美国联邦调查局对孔家、宋家在美国的财产进行调查。在调查期间,孔祥熙还被秘密监视。

如此一番操作,可吓坏了孔祥熙。他原本就做贼心虚,如今更是心惊胆战,唯恐好不容易逃过了“分期吐出”、却无法逃过美国的调查。一旦查出,他便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名利皆失,身败名裂。

孔祥熙如此精明之人,岂会看着到手的巨额财产“付之东流”?所以,他自然是要有一番操作的。孔祥熙在美国多年,在其结交的美国友人中,有一位深谙美国上层的游戏规则。这位美国朋友便给孔祥熙出了一个主意,让孔祥熙“破财消灾”。事已至此,孔祥熙也只能忍痛割肉。

于是,在这位朋友的帮忙下,金钱发挥了神通,竟然让当时的美国参议院外委会和美国财政部公布了一个材料,类同证明。该证明材料说在美华侨,包括中国银行在内,全部存款没有超过5千万美元。

接着,孔祥熙专门安排记者采访,对外大作舆论文章,说自己祖辈经商,曾有巨额家产,然数十年历经战乱、通货膨胀等,家资损失极多,如今所剩不过勉强糊口度日之资而已。

如此以来,双管齐下,让事件本身变得“疑点重重”,最终让杜鲁门有关10亿美元之猜测也就不了了之。

此难关之后,孔祥熙保全了财产,其心遂安。

但是,孔祥熙的官瘾却又发作了。

这时候,蒋介石已经败退台湾。孔祥熙想在老迈之年,能够再回政坛一展雄风。所以,在1954年,获悉蒋介石在台湾召开全民大会,孔祥熙竟然野心涌动,欲回台湾竞选副总统一职。

可是,毕竟寓居美国多年,对台湾的情况,了解极少。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孔祥熙让魏道明做自己的开路先锋,先到台湾探查情报。

当时的台湾政坛,早已是面目大变,蒋介石为了确保蒋家王朝的“苟延残喘”,开始着重栽培自己的儿子蒋经国,为此不惜对国民党进行“手术改造”,对人事进行“排除异己”式的调整。

故此,孔祥熙的代表魏道明一到台湾,老谋深算的蒋介石就看穿了他的目的,所以不等魏道明有所言语和动作,便暗中授意陈诚等处理此事。陈诚等人心领神会,制造了一通舆论文章,对以孔祥熙为代表的豪门进行口诛笔伐,魏道明也被当作豪门走狗加以批判。如此火药味十足的舆论攻击,魏道明哪里招架得住,就灰溜溜回到美国给孔祥熙报告。

孔祥熙听罢,一声悲鸣长叹,自知人生复出无望了,从此对政治不再关心,对政治的欲望之火彻底覆灭,犹如死灰。

孔祥熙原本想就这样无欲无求在美国度过晚年,可是岂能遂愿?人到年老必会得一病,便是思乡病。孔祥熙虽然家资巨富,也不能免俗。尤其是在异国他乡,这种思乡病就会更加强烈。孔祥熙几乎日日都会想自己的故乡,想起山西太谷那个孔家大院,想起在那里的时光。可是,如今那里是新中国的地方······

想来想去,他觉得能回到台湾也可聊以自慰,虽非故乡,至少是中国之地,华人之所在,言谈举止、生活习俗,总是亲切的。当年,他想回去竞选副总统,被蒋介石拒绝。如今,他不想什么副总统了,他只想回到台湾,去做一个平民。如此要求,应不算过分,蒋介石总该会答应吧。

如此一想,连孔祥熙自己都充满了信心。于是,在1962年10月,一个秋雨纷纷的日子,孔祥熙准备停当,登上了美国飞往台湾的飞机。在离开美国的那一刻,他站在机场想:

“终于可以回家了,不必再回来了。”

可是,孔祥熙回到台湾,去拜见蒋介石,情形却大出意外。

蒋介石对孔祥熙的态度不冷不热,毫无昔日之谊。除了礼节性的会面和谈话之外,蒋介石压根不理睬孔祥熙。甚至略有防备之意,虽然蒋经国地位已经稳固,但孔祥熙毕竟是长辈,多一个这样的人,便会多一分不方便。

孔祥熙眼见如此,有苦难言,但因渴望这样的生活环境,只好忍气吞声住下,勉强厚着脸皮呆了三年四个月。时至1966年2月28日,孔祥熙对蒋家天下的空气感到压抑,便借口赴美治病为由再度离开台湾。

当日,有故交于机场送行,孔祥熙想到年老离乡流落异域,不禁老泪纵横。但因遭此冷遇,对蒋家控制下的台湾也已死心,发誓不再回台湾。

于是,这一别,便是永别。

孔祥熙到美国一年后——1967年7月22日,那是一个好天气,孔祥熙病发,入院治疗,时好时坏,延至8月10日病情恶化,抢救无效,病入膏肓,8月16日,病故,终年88岁。

孔祥熙病逝后,在纽约第五街马布尔联合教堂举行了葬礼后,安葬于纽约市北郊哈兹代尔的一个墓园。不过可悲的是,因与其妻宋霭龄合葬,墓碑上未刻写其名,只有其妻“宋霭龄”之名。似乎,孔祥熙根本没有存在过!真是人生如梦,死后成空。

(文/说历史的女人·绿火)

参考资料:《孔祥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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