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女特工朱枫，被捕后吞下二两金子自杀，感动敌人，结局如何？

（说历史的女人——第1665期）

后来人们为朱枫感慨的是，她为革命辛苦奋斗了近20年，革命成功了，她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享受一下劳动成果，就又开始了新的征程。

1949年11月，新中国刚刚成立一个月，大家还在庆祝的锣鼓声中陶醉之时，朱枫，这位在隐蔽战线上出生入死多年，还未来得及同家人团聚的风华正茂的女子，却告别了她曾为之洒下热血和汗水的故土，带着全新的使命漂向了一座孤岛。

然而，她这一走却令后人唏嘘不已，她在那个岛上仅呆了不足三个月便被捕了。被捕后的朱枫为了免遭屈辱，曾决绝地吞下二两多金子自杀，此举竟感动了她的敌人，那么她将面临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一）惊世骇俗的第一次爱情

本来朱枫完全可以不走充满风险的革命之路。她于1905年出生于浙江省镇海县（今属宁波）城关朱家花园。出生在花园，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不错，她的家庭确实很富有，完全可以用“花园”呼之。其父朱云水曾任镇海县渔商公会会长，他本身就是一位富商。

女孩富养。朱枫自小就吃喝不愁，而且受到很不错的教育。她不仅长相俊秀，而且聪慧异常，琴棋书画自不必说（她还曾拜大书法家沙孟海为师），还会编织技艺；尤其是，在父亲的教导下，朱枫还学及财会、商务、医学、护理等等，简直才女一枚。如果不是生在乱世，不，即便生在乱世，凭她的家世背景，凭她自身的容貌和才华，也完全可以过上相当不错的生活。但她后来还是选择走上了一条充满坎坷磨难的革命道路。

1925年，朱枫在宁波竹洲女子师范读书时，就是个积极分子。五卅惨案发生后，她与同窗好友陈修良一起参加游行示等反帝爱国活动，声援上海的工人罢工。

令人刮目的是，出生富贵、自身条件不俗的朱枫，其人生的第一个与众不同的选择居然表现在爱情婚姻上。她的爱情在那时简直惊世骇俗。

本来，朱枫的美少女时代身后也是追求者众，追她的当然不乏富家子弟，有权有势的大家公子，但自视甚高的她却一个也看不上。她后来却看上了一个比他大17岁的“老头”。此老头如果身居高位，有钱有势，大家兴许也能理解，而实际情况却是，这个叫陈绶卿的男人已经结过婚，前妻还给他留下了4个孩子，2子2女，生活拖累很大。一个刚20岁出头，自小不知稼穑之苦的大家闺秀能看上这样的男人，简直匪夷所思。

然而这就是朱枫。因为她看上的是这个男人的品质，他是个工程师，而且在国学上很有造诣，书法绘画也是样样精通。爱情是两颗心的碰撞。朱枫的人生一开始，就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灵魂高度。

还有一点，朱枫生在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的烟雨江南，而当时的陈绶卿却在严寒的东北工作，在沈阳奉天兵工厂当技师。也就是说，要结婚，朱枫就得去东北了。这是一种考验。要知道，朱枫自小就是那种身体比较柔弱的女孩。

可她义无反顾。1927年，22岁的朱枫远嫁东北。尽管朱枫早有心理准备，但到那儿时，她还是呆掉了：陈绶卿住的就一兵工厂宿舍！那时陈绶卿还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送回老家浙江上学了，宿舍里只留下俩女儿。10岁的姐姐陈宜带着6岁的妹妹阿菊。俩小孩都没有上学，就在家玩，把整个家弄得乱七八糟，跟猪窝似的，让朱枫这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脸mengbi！

据后来陈宜回忆，当朱枫刚到她家时，她跟妹妹都还牛得不行，根本不理这个后妈，“她谁啊？凭什么叫她妈？”

朱枫也无奈，爱他就要爱这个家。于是她便放下身段，开始对这个新家进行 “整顿”。她打扫房间，做饭，做家务，教孩子识字、唱歌、弹琴等，很快跟两个养女打成一片，坐稳了继母这把“交椅”。

当然朱枫跟陈绶卿两人的爱情生活也非常和谐，不久，他们又有了女儿陈沈珍。朱枫人生的第二个惊世骇俗之处在于，她后来把女儿改名为朱晓风，跟自己一字之差。这个做法无疑很另类，即便是现在的家长都不敢给自己的儿女这样起名。

（二）惊世骇俗的第二次爱情

1931年，“9·18事变”爆发，沈阳沦陷，朱枫便跟丈夫举家南迁回浙江。此时她已有四个女儿，两个养女，两个亲生。战乱岁月，孩子们没地方上学，于是师范毕业的朱枫干脆自家开了私塾，教孩子们读书。当时她的学生中，除了自家的女儿外，还有个特殊人物。他便是丈夫陈绶卿姐姐的14岁的小儿子。

本来没有啥，教学生，谁都可以。可巧合的是，这小子的名字叫朱晓光，跟自己的女儿朱晓风的名字也是仅一字之差；这也没啥，丈夫的外甥，当然也是自己的外甥，跟自己的女儿名字相似也不算啥。关键是，后来朱枫又惊世骇俗了一把，嫁给了小自己11岁的外甥朱晓光。

事情是这样的。刚回到浙江一年后，丈夫陈绶卿便得了霍乱，不治而亡。此时朱枫才27岁。

27岁的朱枫此时表现出了一种非凡的气质。她很体面地办完了丈夫的丧事之后，又把丈夫的遗产分为四份，全部分给陈绶卿前妻留下的四个子女，每人800大洋（这笔遗产还是很丰厚的），而没有给自己的亲生女儿留下一文钱。她这种惊世骇俗的做法，使她在陈家拥有了至高的威望，并受到陈绶卿前妻的四个子女的爱戴和钦佩。

后来，做为继母，朱枫还把养女，即陈绶卿前妻的小女儿阿菊安排了工作。朱枫的妹妹和妹夫在上海的一家电台工作，她就让阿菊到上海跟着自己的妹妹学无线电。后来阿菊学成之后进了国民党警务电台工作；再后来，阿菊随电台迁到了台岛。这对朱枫后来的事业打下了伏笔。

朱晓光在舅妈朱枫那里读了半年书后，就去上海进工厂打工了。上海沦陷后，他回到浙江镇海，投入到家乡的抗日救亡运动中。再次遇到朱枫，他便动员舅妈跟他一起参与抗日活动。在二人的频繁接触中，朱晓光热烈地爱上了他的舅妈。于是在朱枫丧夫5年之后，1937年，32岁的她惊世骇俗地嫁给了21岁的外甥。不过在朱枫看来，这也没啥。妗子和外甥其实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不过在当时，确实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他们夫妻十分恩爱。在抗日活动中，朱晓光担任宣传队长，朱枫则担任救护队长，夫唱妇随，携手共进。

（三）堪称传奇的革命生涯

朱枫同朱晓光婚后不久，生下儿子朱明。但此时的朱枫并没有为家事所累，她同丈夫在革命道路上比翼双飞，写下了一页页属于他们自己的传奇。

朱枫一直都积极参与抗日救亡斗争，1937年时，她曾借镇海民众教育馆举行义卖展览，出售自己多年创作和收藏的书画、手工艺制品等，得款全部捐献抗战运动。

后来，她和丈夫朱晓光从镇海来到武汉，在中共领导下的新知书店工作，她又变卖了自己的嫁妆，为新知书店捐款500元（至少相当于书店资产的一半）。武汉沦陷后，朱枫又前往湘西地区，后又迁回浙江。1939年夏，在浙江金华，朱枫会同组织派遣的华白沙、张一之二人，帮助台岛爱国志士李友邦筹建“台岛抗日义勇队”，并捐资800元，解决义勇队初建时的经济困难。

朱枫一直做地下工作，她曾借妹妹婆家的名义开了一间童装店。表面上，她是个商人，经常穿一身高档旗袍，一副阔太太模样；事实上，童装店是地下党的商业机构，是负责筹措革命经费的。

同时，因朱枫的妹妹和妹夫一直在国民党中统工作，她利用这层关系经常为组织收集情报。

关于朱枫的传奇很多。比如1941年夏，丈夫朱晓光在“皖南事变”中被关进上饶集中营。朱枫闻知后，只身一人前去营救。她化名周爱梅，以“周小姐”的身份，凭着一定的人脉关系，打通一道道关节，进入集中营探监。

毕竟有大家闺秀的底蕴，当时的朱枫打扮时髦，一副贵妇人的样子，并且出手阔绰，把集中营的领导给镇住了，亲自接待她。当时特务们都在周围站着，只有朱枫从容地坐着同他们的领导谈笑风生。那次，她给丈夫带了不少药物和营养品，并给他传达了一些信息。

朱晓光因在监狱里患了疟疾，备受折磨，朱枫见了十分心疼，但她表面上十分坦然。她曾先后三次来探望丈夫，给他送钱、送物，关键给他带来了信心。于是，次年春，在朱枫的帮助下，朱晓光成功越狱，二人返回上海。

为革命，朱枫也曾被捕过。1944年10月，日本宪兵突然搜查上海的新知书店，朱枫和店里的员工全部被捕。在狱中，朱枫受到了严刑逼供，但她宁死不屈，没有吐露任何秘密。敌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只得把她释放了。

朱枫出狱后，因身体遭到敌人毒打，导致走路不便，于是在她的一位闺蜜朱慰庭的陪同下，到新城隍庙附近的石筱山私人诊所治疗。著名骨科专家石筱山检查了朱枫的伤势后，问她怎么受伤的。朱枫说：“被汽车撞伤的。”石医生摇摇头说：“不，你是被打伤的。”朱枫只是坦然地笑了笑。

朱枫出狱后还做了一件事。当时新知书店已经被查封。朱枫在一个夜晚冒险回到书店，从书店后的小窗口爬进去，把仅有的一些存款和支票等拿出来，接济还在狱中的同志们，并对陆续获释后去根据地的同志提供路费。后来人们对这件事很难理解，当时这些钱和支票都放在二楼的会计室里，小楼被查封，前后门都进不去，二楼的窗口那么高，一个39岁的女同志，腿上还受着伤，朱枫是怎么爬上去的？

然而，这就是朱枫，一个惊世骇俗的女子！

1945年，朱枫加入华中局，在上海的贸易和情报部门工作。1948年，朱枫又被调到香港从事秘密工作。长期以来，朱枫一直过着漂泊的日子，跟丈夫和儿女都不在一块。她的儿子朱明一直是养女陈宜带着的。在香港时，朱枫才同10岁的儿子朱明一块生活了一段时间。

朱枫在香港时，她的丈夫朱晓光却在上海工作。他们夫妻二人渴望着团聚。

（四）义不容辞的全新使命

历史到了1949年。为之奋斗近20年的革命终于成功了！

我可以回家了！朱枫想。此时她同丈夫、女儿已经有三年没有相见了，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他们父女跟前。然而，历史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1949年10月，解放军三野第10兵团进攻金门，因情报失准，战斗失利；11月，三野第7兵团进攻舟山群岛的登布岛，也因情报失准而失利。于是军部决定派人赴台收集情报。

派谁呢？这是个问题。此人必须忠诚可靠，有丰富的特工经验。当然具备这样条件的人也不少。但最终组织决定派朱枫去。原因是，朱枫不但具备上述条件，而且她有台岛关系。前面说过，朱枫前夫陈绶卿的女儿阿菊后来随国民党迁到了台岛。在1949年6月，阿菊曾给在香港的朱枫写信说，她刚生了小孩，想让继母到台小住，也是为了给她看看自己小孩的意思。

这个关系很重要，因为阿菊的丈夫那时担任台岛警务处电信管理所主任，如果朱枫能到那里，自然能得到帮助；而且也是这层亲属关系，朱枫才能顺利弄到通行证。于是，为了祖国的统一，也是为了亲情所需（她跟阿菊的感情很好），朱枫便毅然放弃了跟自己丈夫、女儿团聚的机会，接受了赴台继续做隐蔽工作的重任。

1949年11月25日，朱枫从香港维多利亚港登上了兰沙丹尼号客轮，东渡海峡驶向基隆港。

到孤岛后，朱枫先是到女儿阿菊家，熟悉了周围的环境，然后便展开了工作。根据组织规定，朱枫到台只能单线单独联系两个人，一个是中共秘密情报员、时任国民党国防部参谋次长的吴石，他在我军的渡江战役和上海战役中都提供过重要情报；另一个是当时地下党“台省工委”在台的最高领导人蔡孝乾书记。蔡孝乾是位老地下工作者了，他还参加过25000里长征，也是长征中唯一的台籍党员。此时他掌握着在台工作的所有地下同志的信息。

朱枫和蔡孝乾的接头很顺利，老蔡说现在岛上的局势很残酷，工作不好做，必须先做到自保。然后朱枫又同吴石接头，吴石手里已经有了一部分情报，这些情报很重要，包括舟山群岛的部署等资料。他把情报交给了朱枫。

三天后，朱枫便把这些情报顺利发往香港，并且很快到了中共华东局情报交通员手中。

首次执行任务，就如此顺利，朱枫十分激动。然而不久，朱枫前进的脚步戛然而止。

因为1950年2月初，蔡孝乾叛变了！此时距朱枫到台才两个多月。吴石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朱枫：“你已暴露，暂避风头，我想办法助你离开！”朱枫毕竟是老特工了，她镇定自若地到一家酒店里躲了起来。

可当时情况非常紧急，吴石利用自己的身份，给朱枫签署了特别通行证，让她坐一架军用运输机飞往舟山。

两天后，朱枫顺利到达舟山。在这里她感慨万千。到台三月之久，工作开展并不顺利，此时便不得不暂时离开了，她心有不甘。但她抬眼望去，对面就是故土。舟山离家乡宁波已经非常近了，那时空气能见度很好，她完全可以看到故乡镇海的风光。想到马上要回家了，她心中也是一阵激动……

（五）惊世骇俗的英勇就义

然而不幸的是，当朱枫刚抵达舟山，还未来得及安排下一步如何回家时（比如找到一只小渔船，她就可以离开），消息传来，吴石也被蔡孝乾出卖了！

当时吴石连同他的副官全部被捕。敌人从吴石家搜出了特别通行证等资料，又查到了朱枫的下落，于是在1950年2月18日，朱枫在舟山的定海被抓。眼看故乡近在咫尺，可她再也回不去了。

在监狱里，朱枫受到了敌人的严刑逼供，但她严守组织秘密。2月26日晚，朱枫患了重感冒，高烧头疼，非常难受。此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危险性，是不可能被救出了。于是为了不再受辱，她决定以死明志。

她趁夜间看守打瞌睡时，开始行动。没有自杀的其他条件，她决定吞金。

朱枫向来是比较讲究的人，她一直戴着金项链，项链上还挂着一枚金锁。如今，这些象征富贵的东西都成了她自杀的工具。朱枫毫不犹豫地取下金项链，又撕开大衣的肩衬，取出藏在里面的一只金手镯。

这需要一种勇气，一种信念，还需要一定的力气。

朱枫拼尽全力，用牙咬，用手掰，把手镯折成数段，把金项链扯断，把金锁咬开。然后，这位刚烈的女子把这些首饰，这些重达2两多的金子，就着一杯热水，分四次吞了进去！

吞金之后，朱枫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当然敌人不会就这样让朱枫死了，情报人员哪能那么容易死掉？看守发现后，连忙把昏迷中的朱枫用飞机送到台北医院。

抢救。X光片清楚地显示朱枫胃中有不少金属物。这些东西在朱枫胃里留了两天，最后被医生们以泻药排出。朱枫得以保命。

值得一提的是，朱枫吞金自杀一事竟感动了敌人。负责审理朱枫等人案子的国民党少将谷正文曾写过一篇文章，文中称朱枫：“此种维护重要工作、不惜牺牲个人生命之纪律与精神，诚有可取法之处”，并赞其“党性坚强、学能优良”。

活下来的朱枫接着受敌人的审讯。但此时的朱枫已经是曾经沧海，什么磨难没有见过，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敌人不管如何用刑，如何威逼利诱，她始终不吐一字。

1950年6月10日，国民党“特别军事法庭”最后宣判，朱枫、吴石，以及吴石的副官聂曦上校，陈宝仓中将四人死刑。那日的法庭上，朱枫身穿一件淡绿色碎花旗袍，外罩深蓝色毛线上衣，她双手揣在一起，神情自若，镇定从容。

当日，朱枫在台北马场町英勇就义，年仅四十五岁。同时，吴石、聂曦、陈宝仓三人也一同遇难。

朱枫，这位刚烈的女子，一生两次爱情惊世骇俗，一生革命惊世骇俗，死也死得惊世骇俗！

历史没有忘记英雄。1983年，朱枫被追认为革命烈士；2010年12月9日，烈士的骨灰终于从孤岛送回北京。离开故土60年后，朱枫终于回家了……

（文/说历史的女人·夏日漱冰）

参考资料：《朱枫传》《红色女特工魂归大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