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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北京女子协助母亲跳楼,获刑3年不服上诉:请判我死刑

我要新鲜事2023-05-24 18:30:3722

2020年1月10日晚上,北京市一个居民小区内,一位名叫戴真的女子陪着她的母亲来到10楼的一个窗户边上。母女二人相顾无言,却不约而同一个劲儿地叹气。

“天气冷,回去戴个帽子,再戴条围巾吧。”母亲看着女儿心疼地说到。

北京的1月份正是最冷的季节,夜晚的一阵寒风穿过走廊,戴真不禁打了个冷颤,她不放心地看着母亲,但还是听话地回家去穿戴了。

就在这个晚上,戴真搬着椅子和小凳子,摆在窗前,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母亲扶上去,茫然无措地看着母亲单薄的背影和随风飞扬的头发...

随后,母亲一跃而下...

(戴真与母亲)

戴真在窗前愣了很久,不知道该探出脑袋向下望一眼,还是收拾好眼前这些东西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罗翔老师曾说:“正常的社会并不是黑白分明、非此即彼的,有时,善与善也会发生冲突。”

戴真很爱她的母亲,母亲也很爱她的女儿,但她们似乎都别无选择,戴真亲手帮助母亲完成自杀,当面对法律时,她恳求法官判自己死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家人做出这种非同寻常的决定和举措呢?

第二天早上,距离母亲跳楼9个小时以后,戴真在自己家中拨通了报警电话自首。警察马上赶到案发地点,母亲已经毫无生命体征,满地的血液,也早已在冰冷彻骨的冬夜里完全凝固了。

戴真痴痴地坐在沙发上,面对警察的询问,她直言,母亲想自杀,她只是帮助母亲完成了自杀的过程而已。

随着警方的深入调查,该案件很快被侦破,过程也非常顺利,事实真相和戴真的说法基本上没什么出入。

最后,法院因戴真协助他人自杀,构成故意杀人罪,判处戴真三年有期徒刑。

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就这样了结的时候,戴真却对判决结果表示不服,向法院提起上诉,上诉要求更是令众人瞠目结舌,她认为法院的判决太轻,要求加刑,甚至要求判自己死刑。

戴真向法院提起上诉的理由是否充足,需要根据案件的细节来进行判断,但母亲为什么要自杀,以及戴真为什么要帮母亲完成自杀,才是本案的关键之处。

1994年,戴真出生在北京市西城区,父母都是北京户口,而且都拥有比较体面的工作,戴真从小就受到了万般呵护与宠爱,她性格像小公主一般天真浪漫,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幸福美满。

后来,因为拆迁,他们家得到了一笔拆迁款,于是全家又搬到了丰台区,手上留了一笔财产。

戴真在这样一个家境殷实、无忧无虑的家庭中长大,学习成绩不好也不坏,最后顺利考上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幼教机构当了一名老师。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独自生活和工作对戴真来说,还需要一段适应的过程,仅仅过了两个月,她就辞职了,因为觉得自己不喜欢这份工作,也不喜欢独居的状态。

于是,戴真就回家了,此后她就一直呆在家里,没有重新找工作,也很少出门。

(戴真母亲)

如果这件事放在普通人家,父母一定会焦急上火,但戴真的父母也没有因为此事而过多计较,反正家里条件不错,一个女孩子,多在家呆一段时间也没什么,等她呆腻了,自然而然会出去的。

那一年是2016年,戴真在家里一直呆到年底,尽管有时候父亲看着女儿的状态,心里觉得不是个滋味儿,但话到嘴边总是咽下去,毕竟女儿是心头宝,既然她现在不愿意找工作,那也没什么办法。

但命运的转折正在悄悄酝酿,一个美满的家庭即将走向支离破碎的结局。

在某个毫无预兆的一天,戴真的父亲突发心脏病倒地,母亲和戴真从没有遇到过这么紧急的事,顿时手无足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当急救人员赶到的时候,父亲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救护车还未到达医院时,父亲已经不幸离世了。

这件事对母女俩的打击很大,特别是母亲,她很爱自己的丈夫,而丈夫的骤然去世让她失去了依靠,她的情绪开始出现波动,脾气变得不那么平和,经常在夜里黯然神伤,失眠到天亮。

其实,母亲也在家里深居简出了好几年了,以前她在一家医院当护士,搬家以后,因为距离上班地点变得更远,母亲有了跳槽的想法。

后来,有次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她和同事发生了争执,一时内心不快,便索性跟医院提出辞职。

此后,她就没有再更换工作,在家里当起了全职的家庭主妇,照料女儿和丈夫的生活。

事实上,以戴家的经济条件,母亲也确实没有外出工作的必要。

也就是说,戴真辞职回家以后,母女俩一起当起了“宅女”,除了到楼下散步和去附近的超市购买生活必需品,她们很少主动出门。

而父亲不仅是经济上的顶梁柱,也是她们仅有的交流对象。

如今父亲不幸英年早逝,母亲的心顿时感觉缺了一大块,不管从经济上还是精神上,都留下深刻的伤痕。

将父亲的后事办理完毕以后,戴真和母亲真正地“锁”上了大门,购买生活用品全部转移到网上进行,有时候实在无聊了,戴真会陪着母亲在大半夜的时候,穿着睡衣下楼散散步,倒倒垃圾。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戴真的叔叔觉得母女两人这样下去会出问题,便隔三岔五地上门看望她们。

刚开始,戴真还会和叔叔坐在一起,东拉西扯聊上几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就话不多的戴真愈发沉默,最后,叔叔就敲不开她们的家门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叔叔感觉母女俩应该是出现了精神上的问题,就劝说戴真陪着母亲去医院看看。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正如村上春树所说: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生者坚强地活下去,才是对逝者最好的缅怀。话虽如此,但戴父的死亡对戴真和母亲的影响的确太大了,她们甚至主动切断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任凭叔叔如何在门口敲门,戴真和母亲就是铁了心不开门。

叔叔给她们打电话她们也直接挂断,最后叔叔无奈索性直接暴力踹门。

屋子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据戴真表述,父亲刚去世那段时间,母亲整夜整夜地失眠,白天也是一言不发,她大多数时候都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出来。母亲偶然开门,戴真会看到她蓬头垢面、眼睛红肿、精神萎靡。

叔叔来家里的那段时间,母亲基本上不会露面,只有戴真自己在接待。

当叔叔要求看母亲一眼时,母亲卧室的门早已锁死。任凭叔叔怎么劝慰,都无法让母亲打开房门,或者回应一句话。

后来,母亲说见到叔叔就会想起戴真的父亲,这样会让她更加难受。

为了让母亲心里舒服一点,戴真从此再也没有给叔叔开过门,也没再接过电话。

经过长达一年多的自我封闭,母亲的身心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戴真经常在半夜听到母亲在自己房间内哭泣,她起身去看的时候,母亲说自己腰很痛,有种被针扎的感觉。

戴真准备带母亲去医院看病,但母亲坚决不去,说她再也不想去医院了。

无奈之下,戴真只好尽量帮母亲按摩按摩,但也无济于事。

再后来,母亲说感觉自己腹部在流血,床上和地上都是血,可是当戴真心急如焚地跑去卧室里就看具体情况时,却发现母亲腹部根本没有出血,更别说床上和地板上了。

戴真确信母亲的精神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所谓的腰疼、流血,都是幻觉和臆想,这是精神衰弱和抑郁症的表现。

在戴真的各种“威逼利诱”下,母亲终于极不情愿地被戴真推搡到了医院,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谁都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次检查,成为压垮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医生告诉戴真和她的母亲,她之所以经常感觉腹部或腰部刺痛,是因为母亲患上了盆腔炎,只要配合医生的叮嘱,按时吃药、复查,很容易就能痊愈。

一个简简单单的盆腔炎,在母亲的耳朵里就是一磅无法拆除的“定时炸弹”。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戴真的外婆,当年死于结肠癌,结肠癌基本上是无法治愈的,外婆离世之前也是流了很多血,在极大的痛苦中离开了人世。

于是,当母亲刚察觉到腹部刺痛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件事,因为外婆的离世也在母亲心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加上她那时候精神已经变得非常脆弱,便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也得了结肠癌,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她不想去医院检查,一来她本身就对医院很抵触,二来她知道检不检查都一样,反正治不了了。

当医生告诉她是盆腔炎的时候,她根本不信,并认为医生是在安慰她,给她说好话。她唯一相信的一点是——自己确实是生病了。

回到家以后,母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长时间都拒绝和戴真交流。

戴真不知道母亲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虽然两人都蜗居在家,仅仅一墙之隔,戴真明显感觉母亲与自己渐行渐远。

2019年夏天的一个深夜,刚睡着的戴真突然被几声凄厉的嘶吼吓醒,是母亲的卧室里传来的!

来不及多想,戴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直奔母亲房间,发现母亲正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掐着腹部,嘴里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吼声。

“我受不了,好疼啊...我流了好多血...到处都是血!”

看着这让人既害怕又心疼的一幕,戴真的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母亲的精神越来越脆弱,自从去医院检查完身体后,她出现幻觉的频率越来越高,反应也越来越大。

可戴真毫无办法,医院母亲是再也不愿意去了,药也不吃,她知道母亲现在最主要的是精神方面的问题,然后才是盆腔炎。

可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精神方面的疾病,或者,自己是否也快生病了呢?

此刻,她只能抱着母亲,一点一点抚摸她的头发,让她安静下来,然后把她扶到床上躺好。

看着母亲慢慢合上双眼进入睡眠状态,戴真才发现自己的泪水早已噙满双眼。

从这天开始,戴真隔三岔五地就会被母亲的惨叫和哭喊声从睡梦中被惊醒,有时候母亲没有发作,她还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坐起来,然后侧耳倾听母亲房间里有没有动静,如果没有,她再忐忑不安地睡去。

而母亲呢,已经在日复一日的病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中想到了自尽只是清醒的时候还割舍不下心爱的女儿,就只能在不断地设想和强行打断中反复拉扯。

终于在2019年12月12日这天晚上,她趁戴真睡着,悄悄地出了门。

她独自一人搬着小板凳,来到了18楼的窗口。沉默了很久以后,踩在板凳上,望着这座寂静的城市,想着死去的丈夫和单纯的女儿。

凌乱的西北风灌进楼道,她单薄的睡衣被吹得啪啪作响,长长的头发在风中肆意狂舞,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妖魔。

可是她还是不忍心,女儿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

另一方面,她也害怕死亡,这令人头晕目眩的高度让她死死扒住窗口,迟迟不敢跨过去。

最后,她还是打消了念头,再悄悄返回家里。

但问题总是需要解决的,数不清多少个夜晚,她瞒着女儿悄悄来到16楼、18楼、28楼...

也有数不清多少个夜晚,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崩溃的情绪,通过声嘶力竭的哀嚎和惨叫才释放内心的痛苦...

女儿的眼泪和颤抖让她陷入了无尽的愧疚和折磨。

最后,戴真还是发现了母亲的自杀行为。她一遍又一遍地劝母亲不要想不开,日子还要过下去,她会好好陪着母亲。

但对于一个精神状态极差的人来说,这样的安慰不仅毫无作用,甚至还会起反作用。

母亲希望女儿能帮她一了百了,由于自己不敢跳楼,母亲就让戴真去帮她买安眠药。

而戴真却不肯去买,母亲就开始哭喊,说如果不买安眠药,就是逼着自己跳楼。

就在这种煎熬的生活中,戴真也渐渐失去了自我。母亲绝望地哭喊仿佛是扎在她心口的针,一点一点地捅破了她最后的坚持和理智。

2020年1月10日晚上,戴真不知道第几次听到母亲的尖叫后,终于忍无可忍,来到母亲的房间。

“好疼啊,我好疼,让我死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看着满脸泪水的女儿,母亲像是做最后的诀别一样,说这样的日子她真的不想再过下去了,活下去又有什么用呢?每天都难过得要死,真的还有坚持的意义吗?

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她只是希望母亲活着,却不能让母亲的身体好起来,也不能让母亲的情绪变好,这样的开导不就是让母亲一直生活在煎熬之中吗?

于是,她答应帮母亲自杀...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母女俩一步一步来到10楼的走廊窗户,这里不是太高,看上去没有那么害怕。

或许真的是最后的诀别,母亲的情绪变得异常冷静,她说外面冷,让女儿回去戴好帽子和围巾,别着凉了。于是戴真照做了。

母亲又说窗户太高了,自己爬不上去,让女儿回去带个椅子过来。戴真也照做了。

这次,母亲很久没说话。戴真只是呆呆地看着母亲,大脑好像混乱拥挤,又好像一片空白,总之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像一个失去意识的机器。

最后,母亲还是决定要走了。

因为长期卧床,她的腿脚变得迟钝、麻木,连椅子都上不去。

戴真见状,扶住母亲的一只手,又帮她拖住腿,一点点挪到椅子上,再挪到窗台上。

母亲,就这样走了...

好像很自然,但仔细一想又没那么自然,毕竟是她的母亲啊。可是,人已经拉不回来了,还能怎么办呢?

戴真就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突如其来的一阵冷风吹得她浑身打起哆嗦,她才瞬间清醒过来。

戴真跑回了家,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看着墙上的全家福,父亲的俊朗和母亲的笑容仿佛就在昨天,母亲卧室里的床上还有一丝温度,可是,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家真的支离破碎了,像一场梦...

戴真瘫坐在沙发生,直到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她神情恍惚地拿起了电话:

喂,110吗...我...我自首...

在破案过程中,警方对戴真进行了多次审问,发现她的精神状态也是时好是坏,显得极不正常。

于是,警方安排司法中心对她进行了诊断,发现戴真患有精神障碍,在长期的自我封闭中,她和母亲都出现了精神方面的问题,只是程度不同。

于是,警方推断,在戴母自杀当夜,不排除戴真正处于应急反应状态,由于受到精神疾病的影响,她的行事能力和控制能力较弱,属于限定刑事责任能力人范畴。

由于她犯案后主动自首,认罪认罚态度良好,因此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判决书下来没几天,戴真却提出上诉,对于母亲的自杀,她认为自己应该负主要责任,如果没有自己的帮助,母亲不可能爬上窗户,也就不可能自杀。

她觉得法院判得太轻了,应该判处自己死刑。

纵然事实如此,但法律作为入罪的基础,伦理却也能作为出罪的依据。警方在后续侦察中,在母亲房间里发现她生前写的遗书,里面有这样一段话:

“感谢你——我最好女儿的陪伴,妈妈真的想好好陪伴你。我真心说给你,我现在身体大部分(时候)生不如死,也许说明我该走了。写给我的心爱——戴真。”

戴真的母亲有强烈的自杀意向,并通过亲情来哀求或要挟女儿施加帮助。

再加上戴真协助母亲自杀时,两人都处于精神疾病发作期间,没有完全的行事能力。

最终法院驳回了戴真的上诉,维持原判。

在狱中的这三年时间,戴真能否真正地“清醒”过来,接下来的人生又要如何面对,对她来说这是最大的问题。

不管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也不管结局如何,重要的是迈出这一步,而不是自我封闭,断绝与社会的联系,沉浸在自我世界中再也出不来。否则,精神崩溃就是迟早的事。

有句话说得好:“今早雾霾蔽日,但是不要害怕,因为太阳依旧在云端。”

真心地希望她在服刑期间能够认真反省;也真心地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内心的阴霾能够早日散去,变得开朗;更希望她在出狱后再次面对抉择时,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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