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筑彩画研究的范式——评《明清时期河南商业会馆建筑群装饰研究：彩画艺术》

在建筑上施以色彩和装饰的做法，在中国古代起源甚早，而且一直绵延未断，工艺日臻成熟，宋代《营造法式》、清代《工程做法则例》等都有较为全面的记载。而对古建筑彩画进行系统研究，却晚至近现代才成为古建筑研究领域专家学者关注的重点之一，相关成果也可谓丰富。2020年，偶见河南省文物建筑保护研究院陈磊女士所著《河南木构建筑彩画——明清卷》，认真拜读，受益良多。惊喜的是，不过两年，又见到了陈磊女士的大作《明清时期河南商业会馆建筑群装饰研究：彩画艺术》（天津大学出版社，2021年12月）。两相参照，一体体会，明显感受到，陈磊女士对古建筑彩画的研究，已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研究范式，开创了古建筑彩画研究领域的新天地。

《明清时期河南商业会馆建筑群装饰研究：彩画艺术》

作者：陈磊

出版社：天津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12月

定价：226元

一 由面及点的精进

学术研究，既要关注面，更要关注点。如果说《河南木构建筑彩画——明清卷》是针对河南现存木构建筑彩画研究的首次尝试，关注总体情况自是情理之中的事，也是做好下一步深入研究不可或缺的基础。明清时期，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在区域经济中心城市和位于水陆交通枢纽的城镇出现了大量以会馆建筑为代表的商业建筑，中原地区也是如此。河南作为中原核心地带，现存的明清时期商业会馆，以洛阳山陕会馆、潞泽会馆、社旗山陕会馆、开封山陕甘会馆、禹州怀邦会馆、十三帮会馆等较为知名。这些会馆建筑雕梁画栋、装饰精美、保存较好，正是开展深入研究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明清时期河南商业会馆建筑群装饰研究：彩画艺术》这部学术著作应该达到、可以达到的深度和广度。

二 总分互嵌的融洽

《明清时期河南商业会馆建筑群装饰研究：彩画艺术》在整部著作、各章各节，基本上都采用了传统的、习见的总—分—总的写作方法。除第一章引言简要说明写作缘起、研究思路外，第二章即全面介绍河南现存明清时期会馆建筑彩画的总体情况，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分说具体特征、文化内涵、营造技术、区域比较等情况，第七章则在以上各章分说的基础上，概括了总体功能和艺术特色。具体到各章，以第三章为例，即从纹饰结构、色彩构成、比例关系、方心及旋花造型等入手，并分为明代、清前期、清中期、清晚期四个时期，总分结合地梳理了建筑彩画的基本特征。可以看出，作者对这种谋篇布局的写法方式运用起来非常自如、合理、得当，因此读起来丝毫不觉得呆板、拘束，充分体现了作者对学术著作写作方法的深刻理解和准确把握。

三 见微知著的突破

作为一项基础性理论研究，《明清时期河南商业会馆建筑群装饰研究：彩画艺术》基本囊括了古建筑彩画研究的各个方面，研究的触角非常广博、全面，相信大家读后都会有相同的感受。而针对每一方面的研究，不论是对单幅彩画的描述和介绍，还是特征、内涵、功能等方面的深入探讨，作者都是从细处着手，尽力做到细之又细，对诸多细节都进行细致的观察和描述。同时，配以大批量的高清照片，既是珍贵的基础资料，也更方便读者学习和理解。其后，再由小见大、见微知著，由单幅彩画到群组彩画，由一个构件到一缝梁架，由一座建筑到建筑群体，从而全方位展示了建筑彩画的光彩魅力。通过这种精致入微的观察和分析，作者也有了不少突破性的新发现。如周口关帝庙飨殿五架梁方心内彩画，为黄地海墁沥粉贴金凤穿牡丹彩画，而黄地无论在官式还是地方手法中均非常罕见；洛阳山陕会馆舞楼天花梁龙形图案的做法，龙体用片金工艺，而鳍、毛发用拶退工艺；洛阳山陕会馆大殿的沥粉贴金海屋添筹彩画、工笔清代官员着朝服半身像彩画，在河南尚属首次发现，等等。这些新的发现和认识，为构建更为系统、全面的古建筑彩画认知体系提供了可能。

四 透物见人的升华

“透物见人”，这是我们研究古代物质文化资料的工作者必须遵循的原则，也应该是我们开展学术研究的目标。学界共识，古建筑彩画具有装饰、保护、标示等级、美化环境、展现民风民俗、体现精神追求等多种作用和多重意义。《明清时期河南商业会馆建筑群装饰研究:彩画艺术》没有局限于物质层面，而是专设第四章，分别从“礼”的观念、商业因素、品格情操象征、文学艺术、吉庆祥瑞象征、多子多孙向往等多个方面，系统论述了彩画所体现的民风民俗、社会文化、精神世界等，涉及历史学、社会学、民俗学、伦理学、美术学、符号学等多个学科领域，从而使读者对明清时期中原地区的经济、社会、文化等更多方面，有了更广泛、更深刻的认识，这正是“透物见人”学术思想的生动实践。

五 “学”“术”兼备的独到

我们提倡做学问要学、术兼备，一般说“学”侧重于理论探索，“术”侧重于应用实践。当然，我在这里不是说《明清时期河南商业会馆建筑群装饰研究:彩画艺术》做了“术”的实践，而是说作者对这方面进行了自觉地、有意识地讨论。作者在进行现场勘察时，即利用现代科技手段，对彩画的营造技术进行了尽可能详细的记录。同时参照其他相关研究成果，并走访现代工匠艺人，厘清了古建筑彩画的施工工艺。在《明清时期河南商业会馆建筑群装饰研究：彩画艺术》中，专设第五章对工具与原料、衬地做法与材料、工艺程序等方面做了完备论述。这既是对古建筑彩画营造技艺的必要发掘和记录，也为我们开展古建筑彩画的保护、修缮提供了重要参考依据，对古建筑彩画营造技艺的传承、更好地保护彩画遗产等诸多方面，都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和可操作的借鉴作用。

现在我们常说要增强文化自信，这就要求我们必须了解我们的文化。古建筑彩画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和亮丽奇葩，我们必须重视对它的研究和传承。相信《明清时期河南商业会馆建筑群装饰研究：彩画艺术》的出版，一定能够进一步促进我国古建筑彩画的研究，为弘扬民族文化、增强文化自信起到积极作用。而这部著作的独特见解和独到之处，也绝不仅仅是上面提到的这几点，相信广大读者会有更多的发现和感受。

作者：张玉霞

作者单位：河南省社会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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