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第二个十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评述

#古籍守护人#到目前为止，已经分享了2010年到2019年十个年度的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那么在这100项发现中，哪十项是重中之重，可担当这十年的十大考古新发现呢？

回顾过往十年，可以发现，有些发现不仅重要，而且是成系列的考古新发现，如此成集团的工作项目，必然其竞争力相当大。年代从早到晚，我心目中这十年中的十大考古新发现是：

1、山东章丘焦家遗址

2、浙江余杭良渚古城外围大型水利工程的调查与发掘

3、湖北天门石家河遗址

4、陕西神木石峁遗址及皇城台系列发现

5、河南郑州东赵遗址

6、湖北曾国墓地系列考古发现

7、江西南昌西汉海昏侯刘贺墓

8、青海乌兰泉沟吐蕃时期壁画墓

9、西南地区土司考古系列发现

10、致远舰、经远舰水下考古调查

比如这十年间史前考古最大的发现，无疑是神木石峁遗址的发掘，分别以城址的发现和皇城台的发掘分别获2012年和2019年的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石峁遗址规模之大，三重城圈以及城门防御体系之精良，都无法让人接受这是一处位于北方农牧交界地带的一处史前城址。而遗址核心区皇城台出土遗物之精良，各种寓意莫测的石雕不仅彰显了皇城台的核心地位，而且暗示着石峁城址在中国北方地区社会复杂化进程中具有的区域政治中心和宗教中心的双重角色。如此重大的发现，用一位前辈的话说“你不知道将它们安置在既有的史前考古研究体系的哪一块”，所以大家都爱用石破天惊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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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时期的考古同样有以曾国墓地为代表的系列发现，2011的叶家山西周早期曾侯墓地，2011的叶家山西周早期曾侯墓地，2014枣阳郭家庙曾国墓地，2017年京山苏家垄曾国墓地的发掘，2019随州枣树林春秋曾国贵族墓地，这一系列的发掘，共同构建了曾国自西周早期到战国早期的发展序列。其墓葬规模之大，出土青铜器之精美，所解决的学术问题之关键，都使曾国墓地的考古发掘成为两周考古的焦点，湖北考古的代言人。

以前考古所关注的年代基本只到汉唐，宋元之后的发掘就很少，特别是主动发掘，而这十年不仅宋辽金元相关发掘层出不穷，甚至还有很多发现年代至清末甚是民国时期。而这十年中宋元之后考古中西南地区的土司考古无疑是一大亮点，其中湖南永顺老司城遗址，贵州遵义海龙囤遗址，贵州遵义新蒲播州杨氏土司墓地分别入选2010年，2012年和2014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这一些列的发现共同构建了西南地区在改土归流的政策下的土司管理制度，展现了元明时期西南地区与中央王朝之间的关系。同时，海龙囤和老司城两处城址的发现以及杨氏墓地各种金银器的出土，都是这个项目的亮点。而这一些的发现也共同助力西南土司考古遗存共同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和2016年世界考古十大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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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年中，水下考古也逐渐发展壮大，在考古以陆地为主的环境下逐渐争取一席之地，十年中有四个项目入选，而水下考古的专业委员会也在前年成为中国考古学会的一个重要分支。在这十年中，最令人注目的还要属致远舰和经远舰的考古发掘。这两支战舰是当年甲午中日战争中，清政府的北洋水师两艘主力战舰。这两艘战舰的在水下的发现，无疑凝聚着全国人民极大的爱国热情。记得当年致远舰的确认的水下考古，央视一套还专门做了全程直播。所以这两艘战舰的水下调查发掘的确认，其自身意义重大，同时与近代国家战事息息相关，群众的关注度又相当高，所以这个项目的入选肯定无悬念。

而单个项目的入选，这十年中，哪个项目的受关注度最高，出土物最琳琅满目，毫无疑问应该是海昏侯刘贺墓的发掘。当然从考古的角度来看，海昏侯墓的发掘最值得称道的倒不是各种精美器物的发掘，因为是谁碰到这样的墓葬，捡东西也能捡相当多。关键是，人家在发掘初期就以聚落考古的理念进行发掘，而不仅仅是挖墓。要知道古人视死如生，死后墓园就相当于生前居住的城市，所以海昏侯墓园的完整调查和局部发掘是一大亮点。墓园的调查也为发掘海昏侯夫人及儿子的墓奠定了基础。然后，另一个亮点就是在具体发掘墓葬时，做了精细的实验室考古，基本把所有能保留的遗物和信息都保存了。而发掘者直至刘贺印章的出土才将墓地给予定性，这也是相当专业且慎重的。至于那些丰富的出土物，就不必多言了，可以看之前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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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十年，也是考古学界文明探源工程全面展开的年代，所以在这个大工程的指导下，一系列发现也层出不穷。在距今4000年到5000年文明初现的年代中，除了上文提到的神木石峁遗址外。江汉地区的石家河遗址，不仅以其超过100万平米的巨大城址成为大家讨论江汉地区史前考古的焦点，而且也因为2016年遗址核心区谭家岭的发掘，出土的精美玉器和祭祀场所的发现，而再次令人瞩目。而石家河出土玉器的造型和纹饰又与北方的石峁遗址和之后商周时期殷墟出土玉器息息相关。

在文明探源的过程中，真正坐实了中华文明五千年的，居然是要靠偏居东南地区的良渚遗址的系列发现，因此良渚遗址也顺利入选世界文化遗产，被称为“实证中华五千年文明的圣地”。不过2020年郑州双槐树遗址的发掘，可能再次让大家明白，真正要让人信服中华文明五千年，还得看中原地区，而这个项目的情况，之后再详谈。这十年中，良渚遗址最大的发现应该是水坝的调查和发掘。良渚水坝的发现，不仅将我国治水的历史提早到距今五千年，远早于传说中的大禹治水，而且水利系统的确认，也将以良渚遗址为核心的三百平方公里的遗址群被完全串联起来，共同构建起距今五千至四千年前，良渚王国核心区域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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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探索距今四五千年前的文明时期之后近些年来大家的研究对象进一步提前，探究文明初期的前身是什么样。比如江汉地区早于石家河文化的屈家岭文化的城河遗址及墓地的发掘，山东海岱地区焦家遗址的发掘，讲山东地区进入文明阶段可以提到大汶口文化中期，还有陕西地区杨官寨遗址的发掘，这些遗址均在2015年之后做了大量工作，且均入选年度十大考古新发现。而在这三处遗址中，我的选择还是焦家遗址。这处遗址展现了当时的礼制制度，而礼制正是中华文明进入文明阶段的一个有别于其他文明的重要标志，到后代的商周时期，中国青铜文明也以礼乐制度所著称。所以，难怪人家焦家遗址的领队，号称“礼出东方”，道出了东方地区的早期文明对中华文明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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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两个是相当令人纠结的，更早的新旧石器时期，往往以解决新旧石器的过渡问题和现代人类起源问题所著称。夏商时期也是我国从文明初期向王朝国家过渡的关键时期。汉唐时期则展现了中国古代最强盛的王朝文明。而有前辈也说过“何以中国，唯有边疆”。而在这四个领域，我的选择是通天洞、东赵、太极殿和乌兰壁画墓四个项目。不过要四选二的话，我的选择是东赵和乌兰壁画墓。以通天洞为代表的早期遗址，一方面我我不大懂，另一方面觉得发掘面积和出土物都很少，说是对解决学术问题提供关键证据，但是往往一处都很难具有说服力和代表性，还是需要一系列发掘构成证据链。汉魏洛阳城的太极殿其实很重要的，现在咱们都说“中”，无论是新石器的平粮台还是夏商的二里头都说自己的中轴线，但是真正严格意义上延续至明清北京城的中轴线还是汉魏洛阳城的中轴线，特别是中轴线主殿太极殿的发掘意义重大。然而，终究是砖土遗址，远没有年代稍晚的乌兰壁画墓，各种精美的壁画和金冠来得夺人眼球，毕竟高原考古在这个“去中原化”的年代，更难能可贵。

作为我国考古发展最早的分支，也是以历史为导向考古的夏商时期，如果没一项入选，就太不像话了。但这也反映夏商考古如今的现状，夏商时期是我国墓葬和城址发掘很少的年代。挖墓比不过两周时期，挖城比不过龙山时期。还好这些年郑州地区的东赵遗址和望京楼遗址是少有的亮点。而东赵遗址更是因为 新砦时期，二里头至二里岗时期以及东周时期三个叠加一起的城址的发现，无疑为夏商时期年代的序列问题和，夏商时期在河南地区的文化演变的态势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