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满性暗示的墓地上，年轻考古专家遇到了无法忘记的高贵公主

原题：瑞典人西域“探险”记（五）

——小河墓地上又现“神秘微笑的公主”

本文作者 倪方六

前面，连说了几篇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的中国西域寻宝、挖墓的故事，这篇再说另一个年轻的瑞典男人、考古学家贝格曼在中国西域探险生涯中的“艳遇”——小河公主的发现，这一篇就来聊聊此事。

图：1934年5月底,瑞典考古学家F·贝格曼沿着这条支流向东南行进

就西域墓葬方面的发现而言，值得斯文·赫定骄傲的还是小河墓地。

小河墓地，位于罗布泊地区孔雀河下游河谷南约60千米的罗布沙漠中，东距楼兰古城遗址175千米。整个墓地由数层上下叠压的墓葬构成，墓地沙山上密密麻麻矗立着140多根形状多样、长短不一的胡杨木桩，成了墓地的标志。

这些木桩有什么含义？当时人们一时弄不清楚。瑞典考古学家贝格曼到达这里时，曾认为立柱上面可能会有屋顶，但在很久以前就被大风吹走了。显然这一推论很难令人信服，因为木屋不可能那样建，因为桩柱排得太密集，住人？

进一步考古发现了一个规律，在女棺前立的大多是呈多棱形的上粗下细的木柱，高度一般1.3至1.5米，上部涂红，缠绕毛绳、固定草束；男棺前则立一木桩同，上面削成木桨，高低大小不等，高的有2米，其上涂黑，柄部涂红。

图：小河墓地

图：象征女阴的木桨

图：象征男根的木桩

这是古人的什么葬式？在以往内地考古发掘中从未发现过这种现象。这一迷团后来被中国民俗学家破译，认为这是当年西域人的生殖崇拜现象。上粗下细的棱形木柱应该是男根的象征，而桨形立柱则象征女阴。

整个墓地最大的一个″男根″，通体被涂成红色，上端线条浑圆，中段被雕成9棱形，立于老妇人棺木头部的位置，这一安排可能表示此老妇人在部族中有崇高地位的，受到大家敬重。

可以说，整个小河墓充满了强烈的男女性暗示。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有一种定数，贝格曼在这里有了一次令他终身难以忘怀的“艳遇”——“神秘微笑的小河公主”与楼兰情人一样，这里也等到了一位“瑞典男”。

虽然斯文·赫定以小河墓地为骄傲，但小河墓地不是他首先发现的，而是他的同乡沃尔克·贝格曼找到的。

图：沙漠驼队

贝格曼（1903－1946年），考古专业出身的探险家。1927年（民国十六年）应斯文·赫定之邀，贝格曼加入来华探险队，后来贝格曼成为中瑞“西北科学考察团”的重要成员。时贝格曼刚年仅24岁，刚从大学考古专业毕业，斯文·赫定正与中国同行在筹建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瑞典国家文物局负责人柯曼博士便问他愿不愿意到中国西部做至少一年半的考古探险。贝格曼听罢，没有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立即答应了，成了考察团的成员，遂有了和黄文弼等中国学者合作的经历——从24岁到32岁，贝格曼在中国西域度过了艰苦而又难忘的青春岁月。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西域考察过度损耗了他的生命力，贝格曼后来病了，43岁便去世了，相当可惜。他一生中最大的事业是在中国新疆境内完成的，因为小河墓地的考古发现，奠定了他在当时国际考古界的地位，生前著有《新疆考古记》和《考古探险笔记》。

贝格曼成了斯文·赫定在中国西域考察最佳搭档和助手，斯文·赫定因为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便把考古工作交给了贝格曼。当年曾因迷路而意外找到楼兰古城的奥尔得克，这时也参与了考察团的活动。他把曾在附近发现有“一千口棺材”小山的情况告诉了贝格曼。贝格曼请奥尔得克带路，沿着孔雀河向南分出的一条小河向南划行，找到了曾被斯文·赫定称为“奥尔得克的墓地”的古墓群。

图：小河墓地女棺

因为这条支河没有名字，贝格曼便随口称之为“小河”——“小河墓地”因此而得名。

贝格曼是兴奋的：作为专业考古人士，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墓地。其中兴奋的理由不仅如此，斯文·赫定与“美丽的她”不期而遇，贝格曼在小河墓地上也碰到一位“神秘微笑的公主”。他在《考古探险笔记》（张鸣译）中写下的文字，也如斯文·赫定那般，流露出了一个外籍男人对东方女人的柔情——

环视四周，随处可见骷髅、被肢解了的木乃伊以及厚毛织物碎片。一些木乃伊有又长又黑的头发和令人难以置信的保存完好的脸。我见到一具木乃伊至今仍具有白皙的肤色。而另一些魔鬼般龇着牙的头颅，其面部皮肤多为暗黑色。

图：女棺中“入睡的公主”

一具女性木乃伊面部那神圣端庄的表情永远令人无法忘怀!她有高贵的衣着，中间分缝的黑色长发上面冠以一顶具有红色帽带的黄色尖顶毡帽，双目微合，好似刚刚入睡一般。漂亮的鹰钩鼻、微张的薄嘴唇与微露的牙齿，为后人留下了一个永恒的微笑。

这位“神秘微笑的公主”已经傲视沙暴多少个春秋，聆听过多少次这“死亡殿堂”中回荡的风啸声!而又是在什么时候，她面对明亮、燃烧的太阳，永远地合上了双眼？然而，正是为了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我才来到此地探险。

这具微笑的千年干尸令瑞典人看呆了。斯文·赫定后来知道后，也发出了由衷的赞美，称这是“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木乃伊”。

70年后，新中国考古人员再度发掘时，又有很多新发现，其成果被评为2004年中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这是后话了。

图：西域婴儿干尸

最后说一下，世界上有两个地方的干尸最有名：一处是埃及，一处就是新疆。两地干尸的保存方法完全不同，埃及使用人工防腐处理，新疆干尸则完全是自然形成。包括瑞典人斯文·赫定、贝格曼，英国人斯坦因，日本人橘瑞超等人的发现在内，目前在新疆已发现了大量干尸。

据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王炳华的统计，1959年至1975年间，新疆先后考古发掘了456座古墓，仅对其中265座墓葬的统计，发现的干尸数量便有305具；而这仅是新疆古尸中极小的一部分，大部分尚埋在地下、大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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