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国皇帝孙女墓被意外挖出,两古盗洞直通墓室,考古发现不解
金乡县主墓的发现
本文作者 倪方六
在上篇的“梧桐树下戏凤凰 ”头条号中,我聊到了唐太宗李世民爱妃韦珪与前夫生的定襄县主墓(详见《考古发现“大唐女婿”墓,妻子为李世民爱妃与前夫所生》一文。这篇头条号,再来聊一位“县主”——金乡县主墓。

“县主”并不是现在认为的“县领导人”,而是一种封号。据《唐六典》,唐朝皇帝之女封为“公主”,太子之女封为“郡主”,王之女封为“县主”。金乡县主是唐朝开国皇帝李渊的孙女、滕王李元婴之第三女。
她的墓于1991年在西安被意外发现,是她与丈夫、蜀州司法参军于隐的合葬墓,具体位置在西安东郊潮桥镇吕家堡村附近——灞河东岸、骊山西麓的铜人原畔。
金乡县主墓的发现比现,因为当地砖瓦厂取土。
1991年8月5日,西安市文物园林局文物处接到陕西省武警第五支队打来的电话,说潮桥镇吕家堡村西的于家砖厂,推士机取土时发现一座壁画墓。

考古人员即时赶到了现场。就此,金乡县主墓被发现了。
据参与考古清理的王自力后来撰文回忆,当时他们到现场后看到,此墓在西安至高陵的公路东侧,附近有一个村办砖厂,墓就在砖厂的西南角,紧邻公路。
砖厂承包人称,墓在8月4日已被发现,推土机推出一些陶俑,露出一段带壁画的墓道。不少村民听说后,都赶来围观,看到挖出了好东西,趁机哄抢。巧的是,砖厂南面不远处是陕西省武警第五支队,武警主动出警,封锁并保护现场,制止哄抢。

追缴回了50余件陶俑。考古人员看到陶俑后,就判断应是唐朝贵族大墓,所出土俑人有演奏乐器的骑马俑、各种形态的男女立俑等,色彩鲜艳、造型生动,不是一般墓内能随葬的。
墓坐北朝南。幸运的是,推土机推掉的仅是墓道南部的少部分,墓道东壁小龛被破坏,置于其中的陶俑暴露后被抢。墓道西壁小龛、甬道和墓室均未遭到破坏。
从8月6日开始,考古人员正式清理墓葬,到8月14日结束,前后8天时间,完成了对这座墓的清理发掘。西安的8月酷暑难耐,考古人员在烈日下紧张清理,其辛苦程度是可以想像的。

8天,这个速度是很快的。考虑到墓葬在砖厂的取土范围内,已无法保护,考古人员采取大揭顶的发掘方法,将墓室上封土全部挖掉,直接露出墓室。有武警保卫,也不担心文物被盗抢。
在发掘时发现,金乡主墓已被盗墓者光顾。
挖开表土层后,便发现了两个大盗洞,直径在60公分左右,足够一人上下。
两个盗洞从不同方向挖掘,但目标一致,直指墓室。一个通向墓室的面北角,一个通向墓室的东北角。
盗洞中已填满了淤土,在东北角的盗洞中,考古人员发现了被打坏的三彩盘残片。

这是什么时候的盗洞?从盗洞已被淤土填满的情况分析,不会是近现代盗墓者干的事,是古代盗墓者挖的。而且,这是两个不同的盗墓者(团伙)所为。
他们光顾金乡县主墓的时间间隔不应该太远,距金乡县主下葬的年代,也不应该太久。很可能就是盗墓之风正盛的唐末五代时期,因为盗墓时封土、墓顶都相当完好。
最先光顾金乡县主墓的盗墓者,应该是挖西北角盗洞的那伙人,而东北角盗洞那伙人应该是“滤坑”,或者说不知道前面已被人盗了。

这两次盗墓给金乡县主墓带来了“灭顶之灾”。盗洞破坏了原本较为稳固的墓室结构,雨水、地面水从盗洞倒灌入室内,长期的浸泡、渗漏,让封土和墓顶松动,最终完全塌陷,室内落满大块的生土。这也是考古人员在清理时,采用大揭顶方法的又一原因。
清理掉室上部的泥土后,发现有仿屋檐的石顶部残块,推测有石椁。
如果真是石椁,墓主就不一般了。
石椁是石质外棺,状如等比例缩小的屋子,有坡面屋顶、房脊、四周有围板,其上设窗棂,高级贵族死后才会使用。在已考古发掘的隋唐贵族墓中,已发现了不少石椁。这些石椁本身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上有线刻或浅浮雕,如唐武惠妃石椁、太平公主石椁,现在都是重要的馆藏品。

因为奢侈,朝廷一度禁用。据《通典·礼四十五·丧制之三》“棺椁制”,“大唐制:诸葬不得以石为棺椁及石室,其棺椁皆不得雕镂彩画,施户度牖栏槛。”能用石椁的,都是极少数的皇亲国戚、重臣功勋,由皇帝特赐,否则都是越礼行为。
所以,有石椁的墓葬,墓主绝非一般。
待泥土全部清除后,果然是石椁,但已遭到严重破坏。石椁有底、壁、顶三部分,此椁顶已打坏,大部分不存,所余数块堆弃于墓室的四南角。对残块拼合后发现,当为高级的抚殿式石椁,为三开间结构,雕出了屋脊、瓦垄、滴水等,非常逼真,上档次。

但石椁顶部不全,四周的椁壁一块也没看到,留下的只有一个完整的底座。椁壁哪去了?当是被盗墓者弄走了,因其应该雕有精美的线刻图画,盗墓者看上了。
石椁内原有木棺,清理发现早已腐朽,不见痕迹。人骨架还能看出来,基本上已朽成灰,一碰即散。仅在西南角处有零星的几块人骨。
从墓室的破坏情况来看,盗墓者进来很野蛮的,盗扰非常严重。石椁周围的墓室中只找出已碎镇墓兽、陶马、骆驼等陶俑和陶器残片。在石椁底座上的朽骨周边,还发现了金筐宝钿饰品、鎏金铜花饰及三彩盅等小件物品。

从这些遗落之物分析,应该是是金乡县主收殓时的饰物。可以想见,当年金乡县主收殓入棺时,身上应该是珠光宝气,打扮得雍荣华贵;石椁内放满了金银玉器珠等随葬品……可惜,都让盗墓者盗走了,破坏了。
使用如此豪华葬具,墓主会是什么人?在清理了石椁后,考古人员尚不知晓。令人兴奋的是,在清理甬道和墓室时,发现了两合青石墓志。

其中较大的一合墓志,边长75厘米,厚155厘米,平放在墓道北部正中。志盖扣于志石上人,但发现时志盖已错位,中间还有黑色灰痕。
怎么回事情?原来,在放置墓志石时,上面应该覆盖了丝织物,然后再合上志盖,磨烂后便成了黑色。而志盖错位,则显示盗墓者进入墓室后,曾撬开墓志。
擦拭看到,志盖上有:“唐故金乡县主志铭”9个篆字。至此,墓主的身份揭开——原来是女贵州,金乡县主。

而另一方较小的墓志,是在墓室内发现的,志盖已被起开,靠在墓室东壁上。志盖阴刻“大周故朝散大夫于君志铭”12个篆字。不用说,是女墓主的丈夫。
随后经对志文的释读、整理,弄清了金乡县主的生世。原来,金乡县主是大唐王朝开国皇帝李渊的孙女,父亲是滕王李元婴。
该墓,是金乡县主与其丈夫蜀州司法参军于隐的合葬墓

李元婴这个人不少网友可能不知道,但提起江西的“滕王阁”大家应该知道的,唐诗人王勃《滕王阁序》,让此建筑名传千古,至今此文还被选入学生的课本——滕王阁就是李元婴建的。
因为李元婴初封地在今山东滕州,他在那筑了滕王阁。后驻洪州(今江西南昌)、隆州(今四川阆中),又先后筑了另两处滕王阁。
长大后,金乡县主嫁给了在武则天当皇帝时任朝散任大夫,行蜀州司法参军的于隐。
于隐死于武则天永昌元年(公元689年),次年下葬。金乡县主死于唐玄宗开元十年(公元722),两年后和丈夫于隐合葬,夫妻俩下葬时间相距34年。

但考古清理时发现了不解的地方。
此墓为单室方形土洞墓,墓室3.4×3.5米大小,只有3天井、2小龛,与出土石椁的情况不相匹配。怎么回事情?越礼下葬?
后来分析认为,此墓是当年为埋葬于隐而建的,他是从五品下级别,只能这么大。而金乡县主级别是从二品,高很多,可建豪华墓的,但她并没有另建,而是葬到丈夫墓一起。
但这不合礼制、降级了啊,怎么处理?提高陪葬品等级。
金乡县主下葬时,将以前丈夫的低级随葬品全部清出,换上高级的随葬品,如此而已。


所以,能从金乡县主墓中出土塑造艺术高超、烧遣技术精的彩绘骑马狩猎俑、伎乐俑、鼓吹仪仗俑等精美随葬品。其中的戴孔雀冠的骑马女乐俑、裸袒相博的角抵相扑俑、胡姬俑,在当年都属首次发现,极其珍贵。
这些随葬品制作水平,是普通民间艺人无法达到的,应是皇家专门用来给贵族随葬的“东园秘器”,为朝廷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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