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书 | 盼望六十年的一部书——《辽阳壁画墓》读后

在考古工作中，墓葬考古占绝大部分，然而在发掘的数以千万计数墓葬中壁画墓却数量不多，尤其是汉、魏、晋时期的壁画墓更少，据报道已知经过考古发掘的这一时期的壁画墓，全国仅有60多座，基本分布在我国北部和中西部几个省、自治区，这其中就有辽阳壁画墓20余座，而且分部比较集中，故1961年3月4日国务院公布的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称之为“辽阳壁画墓群”，从此辽阳壁画墓闻名中外。但遗憾的是，由于发掘墓室后都即时封存，至今没有打开过，壁画究竟什么样子？除发掘人员外谁也没见过。虽然事后发表一些简报，但由于当时受彩色印刷条件的限制，随文图片都是现场摹画的，或只有线图，读者不能欣赏其采用矿物颜料以“没骨法”绘成的精美绝伦的壁画，因而具有极高历史价值、艺术价值、学术价值的绘画文物不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实为憾事！

幸亏我的老友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员冯永谦先生将他当年拍摄地壁画墓彩色照片精心地保存了下来，并对辽阳壁画墓加以综合整理研究，写就了《辽阳壁画墓》一书，在“国家出版社基金项目”的支持下，于2021年6月由辽海出版社出版，这是一部填补空白的考古学著作，读后受益良多，故乐于向读者介绍。

该书为16开精装本，47万字，书的最后单辟一章收入辽阳壁画墓彩色照片图版70张，计139幅（另有大量文中壁画插图、器物照片和线图）。

《辽阳壁画墓》

作者: 冯永谦

出版社: 辽海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21年6月

定价: 180.00元

本书共分五章，第一章为绪论。概述了作者亲自参加壁画墓发掘的历程及本书的要意，以及辽阳壁画墓群公布为国保单位后的保护状况。

第二章简练地陈述了辽阳附近的自然地理、历史沿革、辽阳壁画墓的发现情况。

第三章详细地介绍了辽阳市十五座具有代表性的后汉、汉魏、两晋时期的壁画墓，其中相当于后汉中晚期的壁画墓有：辽阳旧城东门里壁画墓、北园一号壁画墓、棒台子一号壁画墓、三道壕车骑壁画墓；相当于汉魏之际的壁画墓有：三道壕一号壁画墓、三道壕二号壁画墓、棒台子二号壁画墓、鹅房一号壁画墓、南雪梅一号壁画墓；相当于三国魏时期的壁画墓有：北园二号壁画墓、北园三号壁画墓；相当于西晋武帝太康年间至东晋穆帝时期的壁画墓有：三道壕北窑场壁画墓、上王家壁画墓。

第四章辽阳壁画的特点。记述了墓室的建筑材料和墓葬的形制，即墓顶当年都有高大的封土堆，地下墓室用淡青色页岩板石构筑，多为多室并有回廊。本章还重点地记述了国内各地发现的汉、魏、晋时期的典型的壁画墓，其中前汉末年至王莽时期的壁画墓有：河南洛阳烧沟卜前秋壁画墓、西安交通大学壁画墓、西安理工大学壁画墓、西安市郊曲江翠竹园壁画墓、内蒙古托克托古城闵氏壁画墓、洛阳金谷园壁画墓、山西平陸枣园村壁画墓、陕西千阳县壁画墓；相当于后汉时期的壁画墓有：洛阳烧沟一号壁画墓、山东泰安市东平后屯壁画墓、山东梁山后银山壁画墓、河南窑县打虎亭壁画墓、河北衡水安平县逯家庄壁画墓、望都县所药村壁画墓、河南偃师杏园村壁画墓、陕西靖边县杨桥畔壁画墓、内蒙古乌审旗巴日松古敖包壁画墓、和林格尔壁画墓、甘肃武威雷台壁画墓；相当于晋代（西晋、东晋）的壁画墓有：甘肃嘉峪关新城壁画墓、酒泉丁家阐壁画墓。从以上21座壁画墓，可知其墓葬建材、结构、墓内随葬品、特别是壁画的内容、人物形象和作画颜料等与辽阳壁画墓的异同。

本章最后一节主要讲了对辽阳壁画墓的认识。辽阳壁画墓现已发现近30座（不包括因地上封堆不见而未发现者），而且相当集中，这与辽阳的历史状况有关。据司马迁《史记》记载：战国燕时，“燕亦筑长城，自造阳至襄平。置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郡以拒胡。”辽东郡的首府设在襄平，即今辽阳，其位置在今辽阳市内的旧城区範围。襄平城因是郡治所在，自战国燕，历经秦、汉、魏、晋几百年的发展，一直到清代，在两千多年的时间里都是东北地区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后汉末期，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后来形成魏、蜀、吴三国。当此之际，辽东公孙氏崛起，割据襄平，封侯称王，拥有辽东之地达五十余年。据《晉书?地理志》记载，襄平仍为辽东郡治所。近年在辽阳市旧城区一座壁画墓石壁上，发现刻画有“太康九年”“襄平”等字更可证明其绝对年代。从史书记载和壁画内容推断，后汉、魏、晋时代辽阳壁画墓的主人，当为辽东郡的公孙氏族或高官显贵、地方豪强、社会贤达等。

辽阳壁画墓与同时期国内各地发现的壁画墓最大差异有以下几点：一是辽阳壁画墓不仅分布相当集中，而且数量最多，发现最早，早在20世纪初就发现了。二是根据墓室特点、随葬遗物和壁画内容综合考察，辽阳壁画墓的年代跨度比较大，是从后汉中期开始，历经三国魏到两晋时期，前后历时达二百多年。三是辽阳壁画墓墓室均用巨大厚重的石板构筑，是其他地区所不见的。四是由于辽阳壁画墓是用南芬页石板构筑，这种页岩开采面非常平整光滑，而且壁画都是用矿物颜料直接绘在绘石面上的，益显壁画的艳丽、完整、精致，这是砖室墓壁画无可比拟的。五是辽阳壁画与同时代各地壁画相比，绘画水平最高，写实能力最强，绘人状物，无论静态、动态，表现都很出色。以三道壕车骑墓的“车马出行图”为例（见插图），出行车马排列整齐，秩序井然，壁画宽阔，场面极为壮观。绘画技法纯熟，笔划粗细匀称，形象栩栩如生。正是这些无名民间画家的绘画开启了后世知名职业画家绘画的先河。

辽阳壁画内容题材，多表观墓主人的经历和生活，反映了“事死如事生”的理念。除了墓室形制和随葬品而外，更多地反映在壁画的画题之中，“画题以人事言有：宴飨、伎乐、斗鸡、仓廪、车舆、仪仗、神话各事，以事物言有：楼殿、车骑、犬马、麾节、旗幡、乐器、食器、冠服、刀剑、树木等物”。（见本书第三章转载的著名考古学家李文信先生于1947年10月10日发表在《国立沈阳博物院筹备委员会汇刊》第一期的《辽阳北园画壁古墓记略》一文），李先生对画题中的名称做了详考，使读者增长了诸多文物知识，受益匪浅。

第五章为辽阳壁画墓彩色照片图版。其中有辽阳旧城东门里后汉壁画墓（见插图异兽图）、辽阳棒台子一号后汉壁画墓（见插图伎乐图）、辽阳三道壕后汉车骑壁画墓（见插图车骑出行图）。包括画面全景式彩照，局部特写彩照，形象皆准确、鲜明、生动，耐人寻味。

此书以后汉中晚期至魏、晋时期的辽阳壁画墓为中心，同时记述了同时期全国各地的壁画墓，从这个角度可以说它是我国汉、魏、晋时期壁画墓的大型工具书。

本书著者冯永谦先生，1954年“东北博物馆文物考古干部训练班”毕业后，一直潜心从事文物考古工作。其研究的重点为中国历代考古、辽宁文物、东北历史地理、辽代陶瓷、红山文化玉器、辽代铁器等，出版专著18部，发表学术文章200余篇，一些论著曾获多项学术研究成果奖。笔者在《中国文物报》报2005年7月6日，曾以《勤奋造就的考古学家—中国辽金暨契丹女真史学会会长冯永谦》为题，介绍过冯先生，现在看来此文不虚。笔者是1953年“东北博物馆文化考古干部训练班”毕业，与永谦先生可以说是不同届的同窗，然而学术成果却自愧不如，在这里我要向冯先生学习，见贤思齐。

作者：董学增

作者单位：吉林市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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