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立新:如何做一个历史侦探?
各位学员、各位朋友:
晚上好。欢迎大家聚首于中山大学“历史、考古与文明研究生暑期学校”,一起探讨中国文明的源头,交流各自的看法。今年正逢疫情时,所以我们选择了在线举办,大家云上相见。随着科技的发展和人类生活方式的改变,云端见,已然成为我们沟通和交流的常态。
蓦然回首,历史、考古与文明研究生暑期学校已经办到第六届。大家知道,我们始终不变的主题一直是探讨中国上古文明、复原上古历史。几年下来,我们得到了很多学者的热心支持,得到了五湖四海的同学们、学友们的热情回应、关注和支持,每一届都办得很成功。莘莘学子的殷切期待与离开时满满的鼓励,化作我们前行的动力和信心,让我们看到未来学术的希望。
这是个众声喧哗而燥动不安的时代,鱼龙混杂,我们需要练就沙里掏金的本事才不至于迷失方向。作为历史求知者、探索者、还原者,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冷静和理性地问自己:
我们做历史研究,是为了求真,还是为了把历史变成一种信仰或教条?如果答案是前者,如何才能做到?
首先,我们要做的是历史的侦探而不是卫道士。历史侦探要以事实为依归。在事实面前,一切假说、观点并不重要,皆具有可抛性。随着新事实、新依据的出现或辨认,原有假说或观点或理论亦须跟进、修订或修正。为此,要有开放的心态,相容并包的治学态度,愿意随时接受新的事实和理据。
在历史侦探之路上,理论重要吗?重要,但理论只是为了启发我们思考和更准确地还原史实。但我们要明白,任何一种理论往往也代表着一种框限,有着普洛克路斯忒斯铁床一样的局限性。而且,理论化的研究容易忽略具体的生活与多样性。所以,就像张光直先生主张的那样,理论要多元化,这样才能保持多样的视解,多样的理解。更为重要的是,作为一个历史侦探,我们观察和发问的起点以及最终的目标,不应仅仅是为验证了某种理论的正确或谬误,而应是如何更好地理解与诠释我们所观察的史实,如何更准确地贴近过去的人类生活历史真相。
同样,单一学科也是如此。在当前专门学科分工日渐加深和分歧的背景下,每一门独立的学科,都只能在自己的专业范围内对所研究问题加以描述。当研究者叙述出问题所表达的现象后,最关键的是去了解其背后的原因和意义,但这显然是单一学科无法解决的。如果研究者只以单一学科为本位,以超出专业和学科范围为由而拒绝任何跨学科的思考和观察,最终只会使研究者逐渐失去对问题进行整体性研究的能力。一个好的历史侦探应以学术问题为中心而不以特定学科划分为囿,以形成整体性理解和还原为目标。在这种研究取向中,一切所谓的“学科”,实际上仅是不可或缺的各种研究方法、工具而已,而并非两相独立、互不关联的学术领域。根据所研究问题的不同而需要搭配不同的学科和方法。在研究问题的牵引下,研究者需要拿出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勇气,要具备不断学习和掌握新知的能力。
如果没有高度的历史自觉,我们的求真之路往往还会被我们自身的偏见、学科的偏见、时代的偏见、地域和文化的偏见、认识论的偏见所遮蔽。我们每个人所获得的历史知识,很多是间接知识,代表着社会的历史认识,但未必是历史真实。个人如果没有反思和批判的能力,就容易被这种间接知识所俘虏和框限。为此,我们要走出书斋,深入社会,去到那历史的现场,通过田野调查、考古发掘和实地观摩来弥补。在从事田野工作时,最起码的是要诚实。可惜的是,诚实本来应该是历史工作者最基本的道德底限,却成为阻碍和困挠当前历史复原工作的一大乱源。我们还要保持开放的心态和包容的心性,仔细地检视不同的学说或所做的复原,不管他们是所谓的主流或非主流,是大咖还是小人物提出来,都要看他们所用的史料是否可靠,分析的逻辑是否清楚?是否符合人类生活的基本事实?
在历史侦探中,一手史料至关重要。在我们目前拥有的各种史料中,有考古材料、自然史料、出土文献、历史传世文献。这里面,有一手的,二手的、三手的史料。理论上,大家都知道,要直接从一手史料入手,要明确了解各种不同史料的效力范围和边界所在。但是,在实践中,我们是否做到了这一点?大家不妨复一下盘,看一看,在三代研究中,当前很多重要的历史认识,比如,所谓二里头是夏、郑州城是商城,这些认识所赖以建议的史料基础是什么?稍微回顾下学术史,就可以看出,这些认识首先是从二手文献分析划出空间范围,然后用一手的考古发现去套,按二手文献之图,索一手考古之骥的结果。
有人说,历史学就是史料学,史料辨识是历史复原的基本功。考古材料被大家认定为一手史料,但考古报告也是人写出来的,反映了发掘者、编撰写的既定识和意图,所以也需要有一个鉴别的过程;同样地,自然科学、科技考古史料大多也是从特定场景和目标出发,用特定手段得到的,都具有其某种局限性,同样需要在真正了解之后明了其意涵,才可以用作历史复原。甲骨金文固然可以看作一手史料,但它们的形成都是其特定社会用途,它们原本都不是历史文本,所以其所反映的史实残缺而不完整。传世文献大多经过了秦火的劫难,汉帝国文官的修编,历代文人的注疏,早已面目全非,虽然不排除其中包含有来自上古历史记忆的种子,但其主体框架,早已在后世编撰者笔下而面目全非,更多反映的是编撰者的时代。
既使经历如上种种史料的甄别和还原,我们面对的往往还是各种历史的碎片。在一堆历史碎片面前,它们互相矛盾或冲突,经常还史料不足、证据不足,该怎么办?历史复原的场景很像考古学家拼陶片。拼陶片是有技巧的。需要分类,需要耐心、需要找准茬口,需要对陶器整体形状有认识,这意味着要加强我们对各种历史逻辑和各种复原技巧的训练。这其中,丰富的人生经验和认识修养至关重要。个人的生活经验总是有限,如何突破?如何在个人之外了解他者?人类学、民族学是专门关注他者研究的学科。在这里,建议大家多多阅读民族志,看一看人类学研究,对于拓宽我们的视野,帮助我们做历史复原,不无裨益。
在拼陶片时,我们会尽量把出土于不同单位的陶片分开来,先按单位、按地层来拚。做历史复原时,我们也需要有明确而清晰的时间和空间概念,要把属于不同时代的史料碎片分好类,放到他们原本的时代脉络、空间脉络里,切忌无理由的穿越。当然,作为一个历史复原者,日常的工作就是穿越各种历史时空。但是需要记住,所有史料只有当能放入特定时空脉络下呈现时,才会显现其历史复原的价值和意义。不要动辄以今释古,动辄以当前的规范和习见去一厢情愿地、片面地诠释古人,这样做不是了解,不会给我们带来新知识,只会过早赶走我们对历史的好奇心,过早封闭我们求知的欲望。好的历史侦探,总是怀揣着对历史的好奇心,努力让自己回到历史的语境中,去观察、发现和思考,还原历史真相。
上古的历史主体千千万,他们原本存在于各种不同的历史时空和文化背景下,就像我们一样曾经也有过鲜活的人生,各有属于自己的舞台和基础、技术和能力、条件和现实、挑战与适应、欲望和理想。虽然我们未必能完全了解这些,但至少我们应该像人类学家提倡的主位研究法那样,尽力放下现时代所框限与加于我们身上的,倾我们的全力,去贴近和倾听他们,去贴近我们的研究主体。
历史侦探之途,陷阱多多,歧路多多,道阻且长。每一代人都比前人会看得更远,因为我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期待在场各位,现在及未来的历史侦探们,在这二十多天里,收获满满。
谢谢大家。
郭立新
2020年7月29日
——于2020年历史、考古与文明研究生暑期学校开幕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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